阿比达哼笑。「那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?这赌注不论输赢对我来说,都不是我乐见的,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赌金,那我将不允许她与你下棋。」
    里昂气愤的沉下脸来。「阿比达,你一定要这样找我麻烦吗?她不过是个女仆,你又何必如此坚持?!」他不明白,阿比达从来不是小气的人,这次居然一再与他唱反调,莫非……阿比达对这名东方娃娃也有相同的意思,所以之前才会下令拦机?
    「你说错了,她不是我的女仆,她是我的‘专任’女仆。」
    专任?「你们同房了?!」里昂瞬间变了脸。
    「同房但什么也没发生。」为了扞卫自己的清白,楼妍马上插话。
    在阿拉伯,女人的清白比金子还重要,她可以戏弄阿比达的守卫,但这时候可开不得玩笑。
    阿比达目光一闪,似在责怪她多嘴。
    但是里昂还是面色不悦。「阿比达,不如我跟你赌吧,我们不赌珠宝钱财,就赌人!」他眼中激进出怒光。
    闻言,他眼神也变得锐利了。「赌人?」
    「没错,这样干脆多了。」他若能将人赢走,阿比达将再没任何藉口阻挠他与楼妍。
    阿比达脸色阴沉下来,玻璃屋里的气氛顿时紧绷。
    楼妍焦急的看着两人。赌人?如果不是她自己往脸上贴金的话,他们赌的……应该是她吧?
    「呃……这个,假如我是当事人的话,你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本人的意见,看我愿不愿意成为这个赌注?」她试着伸张自己的权利,拒绝被当成神桌上的神猪供品,任人摆布。
    「好,我接受。」
    阿比达竟然答应了,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。
    里昂大喜。「好,就这么说定,若我赢了,她跟我走!」
    楼妍愕然。刚才的抗议是白搭了!她是空气、是灰尘,他们根本当她不存在。「喂,我说你们两个,我是人不是赌注好不好?赢了就归谁,这太幼稚——」
    「开始吧。」里昂兴致勃勃的说。
    「里哈。」阿比达瞥向一旁早就做好准备的总管。
    里哈得令,立刻透过扩音器吩咐场中的棋人站定位置。
    楼妍傻眼。他们竟可以将她忽视到这等地步!
    不过事情既然已发展至此,事关自己的命运,她也只能赶紧贴着玻璃墙面住场中望去。她看见抱着白子皇后的莫瑟莉也在其中,大太阳底下,这次莫瑟莉竟是为她而战了。
    此刻她心急也没用,因为两方均已下达命令,黑子、白子正以雷霆之势迅速移动方位,双方你来我往的展开厮杀。因为场面太刺激,她紧张得连手心都出汗了。
    「楼妍,到目前为止,你觉得谁会赢?」原本专心下棋的里昂突然问向她。
    「以目前局势看来,双方势均力敌,这很难说。」她尚无法下评论。
    「其实我问的不是这个,我只想知道,你希望谁会赢?」里昂望向她,很渴望知道答案。
    此话一出,连阿比达的神情也不由得一紧。
    她分别看向两人——里昂一脸严肃。可是阿比达却不再看她了,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。
    「我……」她希望谁会赢呢?
    如果里昂赢了,阿比达真会让她跟他走吗?
    又或者,阿比达真的信守承诺的话,她会愿意乖乖听命吗?
    她皱眉的想着这个问题。
    「如何,你希望谁赢?」里昂沉不住气的追问。
    楼妍再度将视线调向阿比达,他虽然什么话也没说,可她就是知道他也在等她回答。
    她清楚自己并不想离开他,理由很单纯,纯粹是因为那样东西还没到手,她哪里也不可能去,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对某人存有什么特殊的留恋……
    更何况,这人凭什么决定她的命运?她又不是他的私人女仆,可以这样任意被转送。他的无情还真让她感到受伤。
    「里昂王子,我认为——天啊,莫瑟莉!」透过玻璃,她忽然看见原本抱着白皇后挺直站着的好友无预警的倒下,大惊失色,立刻大喊出声。
    她随即丢下两个男人快速奔出玻璃屋,来到莫瑟莉身边,却见好友除了脸色苍白外,竟然还泪流满面?!
    楼妍不由得更惊讶了。这是怎么一回事?
    第七章
    名誉罪行?!
    楼妍又惊又怒,她实在不能够理解,这地方怎么能以这样离谱的理由,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行使私刑?!
    莫瑟莉的姐姐外出时遭不明人士强暴得逞,此事在她家里掀起惊天巨浪,她的父兄家人将以「名誉罪行」来处决她姐姐。
    而处决的方法——是乱刀砍死!
    这实在太可怕了!
    所谓的名誉罪行就是指,家族中的女性若被怀疑不洁,不管她的行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,她的家人随时可以动用私刑将她杀害,以便为家族除去污点。而这些以荣誉为名,残酷地伤害家人的行刑者,法庭通常抱持同情的态度,就算被起诉,也只会被拘禁很短的一段时间就遭到释放。
    若不是来到这里,楼妍也不敢相信这世界还存在着这么恐怖的恶习。
    莫瑟莉就是为了姐姐的遭遇,悲伤到日夜哭泣,无心工作,因为三天后她的家人就要对姐姐行刑了。
    这件事并不是莫瑟莉姐姐的错,她却要承受这样的结果,楼妍由莫瑟莉那里走回三号房的路上,心情糟透了。
    她想着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人,如果莫瑟莉的姐姐就这样死去,实在太不公平了。受害者得不到同情,反而得被父兄乱刀砍死?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!
    她愁眉不展的进到三号房,门一开就发现一尊酷脸神像坐在里头。
    看着阿比达明显不悦等着她的神情,她立即一惊。
    遭了!她竟然不说一声就丢下主人自己跑出玻璃屋,甚至还擅自带走倒在棋场哭泣的莫瑟莉……这么一来,他与里昂的赌局不是也赌不下去了?
    她暗暗叫苦,这唯我独尊的家伙哪能忍受自己被抛下,而且她还在莫瑟莉那里待了一下午安慰好友,完全忘了他与里昂之间的赌局。
    看来她惹毛人家了。「这个……里昂王子回去了吧?真是不好意思,我下次会亲自向他赔罪的。」她充满歉意的说。
    但阿比达脸色还是很难看。
    她局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,像个正在认错的小学生。「你生气了吗?我不是故意的,莫瑟莉家里发生了一些事——」
    「这我知道,你不用再说一次!」他冷酷的打断她的话。
    楼妍一愣。原来这件事他已听说了。
    「下次不许再这么擅自离开。」他说。
    「对不起,不会有下次的……」等等,这男人也太没人性了吧?既然知道莫瑟莉的处境,怎么还能这么冷漠。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冷血吗?「对于她姐姐的遭遇,难道你完全没有一丝同情?」她一改方才的温顺,忍不住质问。
    「这是为了维护家族名誉的社会传统,无须任何人同情。」他漠然的说。
    真是沙文主义的猪!她气结。「你们让自己的姐妹、女人受到这样的暴行,不觉得太过残忍吗?!」
    阿比达蹙起眉。「我不明白,这是司空见惯的事,你为何这么激动?」
    「你问我为何这么激动?!」这人想气死她吗?
    她想在这个沙漠里,男人呼吸到的八成不是空气,是寒冰!
    这家伙当然也不例外。
    他睨着她,对她的怒气始终感到不解。「你为这事不平?」
    「废话!」她都想对他大吼大叫了。这种事在台湾、在世界其他国家,都是天理不容的好吗?!
    阿比达挑眉。「是吗?」随即又漠然下来,好像对她的怒气一点也不在乎。
    楼妍气得吹胡子瞪眼。「一群没天良的男——」本来怒气正高张的她,像是想到什么,忽然眼神一变。「我说……王子殿下,你身分尊贵,在民间甚至任何地方都说得上话吧?」